第(1/3)页 桃桃让花妞娘起来,又和她约好了明天花妞过来帮她带小飞白的时间——从早上八点,带到下午五点半,地点就在科研站。 花妞娘千恩万谢的离开。 小飞白有些舍不得花妞,拉着她的手、不让她离开。 花妞娘笑了,吩咐女儿,“那你就在这儿陪着小飞白玩,但是不能在这儿吃晚饭……不能给你白阿姨添麻烦,知道吗?” 花妞点点头。 俩孩子和两只小狗就在科研站门口的空地那儿玩。 桃桃看了他俩一会儿就回了屋,她得趁着这会儿天还没黑,多收拾一点合适孩子们玩的东西出来。 之前还在京都的时候,宋秩就已经考虑过孩子跟着来到大西北以后,可能会寂寞、会不适应父母的忙碌。所以他花了不少的时间收集适合孩子玩的玩具,有在自家干休所院子里找熟悉的几户人家要的,也有上单位去问同事要的…… 林林总总的也收拾了一大麻袋。 不过,大多数玩具都是适合年纪比较大的孩子,所以桃桃并不希望让孩子看到这个装满了玩具的大麻袋,就关上房门,一个人躲在屋里倒腾这个大麻袋。 在这个年代,大伙儿养孩子基本都是放养。 正儿八经的玩具几乎是凤毛麟角。 但桃桃还是翻出了几样应该适合小飞白和花妞这样年纪的玩具:一个内嵌式的七巧板,一个小号的算盘,一个手工制作的万花筒,另外还有几本残缺不全的连环画。 等她收拾好,将麻袋恢复原貌、放回原地……想着花妞手上的那些冻裂的口子,桃桃又去翻找出一瓶冻疮膏和一盒蛤蜊油,拿着东西刚一开门…… 正好看到石玉溪和邓高云两人从外头走进来,似乎还在说着什么? 他俩似乎没料到桃桃在屋里,猛然见到,两人同时呆住,神情似有些慌乱??? 石玉溪俏脸晕红,邓高云期期艾艾。 桃桃盯着他俩看了一会儿,说道:“师兄师姐,我……正想去找你们呢!” 两人就更紧张了。 石玉溪结结巴巴地问道:“什、什么事?” 邓高云,“我、我们没啥……” 桃桃:??? 石玉溪就更慌乱了,回头狠狠地瞪了邓高云一眼。 邓高云知道说多错多,索性不再纠结这事儿,直问桃桃,“小师妹,你找我们有什么事?” 桃桃又看了他俩一眼,说道:“我雇了花妞来帮我照看小飞白,今天已经跟花妞娘说好了,以后每天管花妞一顿午饭。但这孩子太可怜了,我想着连早饭晚饭也管上吧,今天晚饭还是师兄做,记着做饭的时候多做一点儿,给花妞留一份。” 邓高云松了口气,应下。 桃桃又解释道:“花妞一日三餐吃掉的粮食,到了月底我会补上,师兄师姐不用太担心。” ——桃桃今年留守科研站,上级批下来的她的粮食是一个月二十斤面粉,外加十块钱的补助,让她买油盐买菜的。 石玉溪和邓高云是后面才决定留下来的,目前先花用桃桃的存粮,后续傅教授会向上级打报告,把他俩的粮食也补上。 但桃桃是拖家带口来的,不仅要喂养儿子,有时候宋秩也在这儿吃,所以她自己也需要从集市上买些粮食回来存放着,到了月底时候,如果公派的粮食吃完了,就要拿她的私粮顶上。 石玉溪和邓高云连忙说道:“我们还占了你的便宜呢!只有跟着你,才一天天的能吃得这么好,不说每天大鱼大肉的,好歹也沾了点儿荤腥,要是我们自己吃,还吃不上这么好呢!” 桃桃笑了,“师兄师姐体谅就好。” 说完,她拿着玩具和冻疮膏药出去了。 小飞白和花妞正跟着大黄大黑刨坑挖老鼠。 ——桃桃不会刻意喂养两只小狗,就算喂养也只给它们吃上半个饼子或一些剩菜什么的。所以大黄大黑需要自己养活自己。 现在天气冷了,荒漠里的好多田老鼠为了过冬,全都刨了地洞,藏了不少过冬要吃的干沙枣,安安心心地躲在地洞里过冬。 但也总有出洞透透气、晒晒太阳的时候。 大黄大黑循着气味就开始刨洞。 两只半大的狗子体力充沛,又因为饥饿,动作十分迅猛。 而过冬的田老鼠过于肥胖、反应又迟顿;两只半大的狗子一个攻、一个守的……不一会儿的功夫,大黄大黑就各捉住一只看个头也有七八两重的大老鼠,趴在一旁吃了起来。 俩孩子就蹲在一旁,聚精会神地看着狗子吃老鼠。 桃桃:…… 她赶紧把孩子们喊了过来,“花妞带着去小飞飞去洗手,用香皂洗,要洗得干干净净的!” 花妞连忙牵着小飞飞的手,带着他去洗手了。 没一会儿,俩孩子跑了过来,小飞白自然而然地伸出手,让妈妈检查。 花妞下意识地就把自己的手……又藏到了背后。 过了一会儿,小姑娘咬着嘴唇,学着小飞白的样子,畏畏缩缩地伸出手,让桃桃检查。 桃桃认认真真地检查两个孩子的手,满意地点点头,“不错不错,洗得真干净呀!” 并不是。 花妞的手太难看了,即使洗干净了,看起来也是狰狞恐怖的。 桃桃笑眯眯地先是拿出一盒蛤蜊油,揭开盖子抹了些油膏出来,抹在儿子的小手上,揉搓了一下。然后她收拾好蛤蜊油,又拿出了冻疮膏,挖了一小坨出来,抹在花妞手上,也小心仔细地替孩子涂抹好。 小飞飞瞪着一双清澈的眼,问她,“妈妈,飞飞这个、发发那个?” ——为什么小飞飞涂的是这个,花花涂的是那个呀? 桃桃好脾气地解释,“小飞白的手没有受伤,涂这个蛤蜊油就好了,还有点香香的呢!花妞的手上长了冻疮,所以她要涂冻疮膏,这种是药药。等花妞手上的冻疮好了,以后就不会成天又痒又疼的了。” 花妞低下头,仔细地盯着自己手上还没来得及化开的药膏。 桃桃揉了揉小姑娘的头,“记着,抹了药膏以后至少两小时内不要碰水。以后来了阿姨这儿,每天一大早、中午和晚上,你都得把手洗干净了,然后过来涂药膏,知道吗?” 花妞吸了吸鼻子,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眶里跌落下来。 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大声说道:“……好!” 晚饭时分,邓高云这个厨艺杀手又搞出一道让桃桃和石玉溪很无语的晚饭。 ——沙漠野葱加面团揉成饼,下油锅煎成一面焦脆,然后在里头放上煮熟了又用酱油盐和猪油、切碎的白菜粒儿混合好的米饭,然后上边儿再盖一张野葱面皮饼,然后盖过来再煎熟。 ——在这个时代,大家煮饭都是用锡锅。锡锅煮完饭以后,锅墙上总有刮不干净的米饭。所以他就用水泡了一会儿锅,然后连锅巴带水的全都放进煎过馅饼的油锅里,再加上几片白菜叶子,打了个汤。 这会儿邓高云将整一个跟锅一样大的面饼用菜刀切成好几块,放在一个大钵子里。 桃桃和石玉溪则目瞪口呆地盯着大钵子里煎糊了、又被切成块的……也不知是叫面饼、还是叫饭饼的玩意儿,以及一大钵看起来跟泔水没什么两样的米饭锅巴菜叶汤…… 她俩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。 邓高云还沾沾自喜的。 “来,吃!吃啊……这饼煎糊了一点儿,但是没关系的,最糊的一块儿在我这儿,那钵子里的都是没那么糊的。我试过了,味道很好的!”邓高云嘿嘿笑道。 小飞白勇者无畏,拿起一块饼子就咬了一口,小脑袋瓜子拼命点头,“好七!” 邓高云笑眯了眼,“小飞白真是我的知己啊!” 桃桃简直无语。 石玉溪也万分为难地盯着桌上的饭菜,实在没办法动筷子。 桃桃终于想起来,连忙喊花妞,“花妞你快试试……我的天,你邓叔叔做饭太有创新精神了,我、我这心脏有点儿受不了。” 花妞乖巧地立刻拿过一块饭饼,塞进嘴里嚼了起来,然后说道:“白阿姨,这个饼……很好吃!” 桃桃拼命摇头。 邓高云一脸的受伤,“小师妹,你给点儿面子吃一块嘛!” 桃桃仍在哄孩子,“花妞,是不是你拿的那一块儿刚好是好吃的?我看……这块、这块、这一块……这三块肯定不好吃,你再试试!” 于是花妞又吃下了桃桃指定的这几块饼子。 “好吃!白阿姨,这几块饼子都很好吃的,你快吃吧!”花妞说道。 桃桃,“真的?” 花妞也学着桃桃的语气,“真的很好吃的,白阿姨就吃一块吧……要是不好吃,我替白阿姨吃!” 桃桃:…… 不得不说,孩子真的好可爱。学她学得像像的! 桃桃笑眯了眼,又对花妞说道:“那你再替我试试这汤!这汤……又有饭粒儿又有锅巴又有菜叶子,我怎么看都觉得像泔水!” 邓高云:…… 花妞便又盛了一勺热汤,吃了,“白阿姨,这汤的味道也很不错!” 桃桃看到花妞吃了四块饭饼,估计也差不多饱了,就对花妞说道:“好了那你把这碗汤喝完了就回去吧!” 花妞点点头,将碗里的热汤喝完,向大人们打招呼,“谢谢白阿姨,谢谢邓叔叔、谢谢石阿姨!叔叔阿姨再见!小飞飞明天见!” 桃桃又叫住了她,“花妞,要是有人问你是不是在我这儿吃了晚饭,吃了什么,你怎么答?” 花妞摇头,“我就说‘我没吃,不知道’……白阿姨,这样可以吗?” 桃桃满意地点头,“可以!你快回去吧!” 桃桃笑了。 花妞走了以后,桃桃这才拿了块饭饼,咬了一口。 石玉溪紧张地问她,“咋样?能吃吗?” 桃桃还没答呢,邓高云有些生气地吼石玉溪,“你就不会自己试一试吗?” 石玉溪面红耳赤的。 桃桃一笑,说道:“用油煎出来的面饼,还放了野葱粒儿,这饼子就不会难吃!里头虽然是米饭馅儿的,但放了猪油,也不会太难吃……师姐吃吧!” 石玉溪看了邓高云一眼,垂下头,拿过一块饭饼咬了一口。 果然,饭饼的味道就像桃桃所说的那样,虽然外表挺丑陋,但确实挺好吃的。 仔细一想—— 能不好吃吗?又是野葱、又是油煎、还有猪油的! 石玉溪叹气,“太败家了!” 邓高云愣住,疑惑地问道:“败家?” 他单身到现在,从来都是自己吃饱全家不愁的。这是头一回听到别人批评他败家,而且还是个……他很在乎的人。 邓高云陷入了沉默。 == 却说花妞离开了科研站以后,就匆匆往家走去。 半路上,有人叫住了她,“扫把星,你给我站住!” 花妞转头看到了眼神阴冷的锥子婶。 她讨厌锥子婶。 然后听到锥子婶问她:“……你在科研站呆了那么久,干啥呢?” “白阿姨让我帮她带小飞飞。”花妞小小声说道。 锥子婶一看,顿时两眼放光,“白桃桃让你帮她带儿子?她给你多少钱工钱?” 花妞垂下了头,说道:“白阿姨给一顿午饭吃。” “什么?”锥子婶的声音提高了八度,“你帮她带一天的儿子,她只给你……一碗饭?” 花妞点头。 锥子婶顿时破口大骂了起来,“你娘蠢,你也是个二百五!白桃桃可是从大城市来的,她有钱着呢!她给她儿子吃的奶粉都是是大庆牌的……你知道大庆奶粉多少钱一袋吗?五块钱!你这二百五!你知道五块钱能买多少土豆吗?” “五块钱能买上二百个土豆了!你给村里人洗衣裳,洗一大家子的十来二十件衣裳,你才挣一个土豆!你给她带一天孩子才值一碗饭?蠢货!”锥子婶气得唾沫横飞。 花妞讨厌她,跑远了。 锥子婶一脸的怨忿。 ——让花妞给附近的人家洗衣裳换取报酬,还是她跟花瘫子说的。 她早跟花瘫子说好了,花妞每帮一家人洗一大盆的衣裳,报酬是两个土豆,一个归她,一个归花家。 就靠着这个进项,锥子婶一天啥也不用干,那也有四五个土豆的进账。 她没有公婆娘家丈夫子女,一个人一天能合到四五个土豆,活命是没问题的。再去生产队里领点儿轻松的活计,挣到的正好拿来改善生活。 但是现在,如果花妞不给人洗衣裳了,那她一天四五个土豆的收入……就没了? 锥子婶跺了跺脚,骂道:“小贱胚!跟你那个扫把星娘一样贱!哼,看我怎么收拾你们!” 花妞匆匆跑回家。 她娘正站在门口张望着。 花妞一跑近,就听到了屋里传来父亲的怒骂声。 她娘将食指竖起,放在唇边,朝她做出了“嘘”的手势,又朝旁边的伙房指了指。 花妞会意,放轻了脚步跟着她娘拐去了伙房。 伙房里的灶膛里生了火,上头却架着个烧开水的锅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