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皇上嗯一声,似乎油尽灯枯,眼神又开始涣散,似乎在看皇后,又像在看她身后的人。 杜皇后大概迫不及待,赶在皇上最后一次发病前,签下遗诏。 “皇上,”她轻唤一声,叫人拿来诏书,放在榻边,一改刚才悲戚,带着几分沉静道,“太子薨逝,江山社稷还得有人掌管,臣妾带来一样东西给您过目。” 皇上微微转头,扫了眼,皱起眉头,看向杜皇后,怒道:“皇后。你!” 杜皇后忽而笑起来,起身,脸色变了变:“皇上,臣妾与您夫妻二十年,谁不了解谁?您后宫佳丽三千,只怕早就忘了臣妾吧。” 稍作停顿,她见皇上脸色气得发紫,笑得更得意:“不过没关系,臣妾不在乎和其他女人雨露均沾,臣妾只想得到皇上最宝贝的东西。” 说着,她把诏书递上前:“皇上快签了遗诏,不然一会头风病发作,臣妾只能自己动手了。” “你!你!”皇上气得几乎说不出话,猛烈咳嗽,咳了好一会,平复下来,“你这是谋逆!逼宫!朕要诛杜家九族!” 杜皇后压根不在乎,凑到耳边道:“皇上知道刚才钟太医给您吃的什么吗?不是止疼丸,是毒药。” 语毕,她起身,对身后的覃炀,凌厉道:“覃统领还不过来按在皇上,送皇上一程!” 覃炀迟迟不动。 杜皇后挑起嘴角:“你以为丹少卿救走温婉蓉,本宫就把你没辙?你大概不知道,大理寺的人现在已经将覃府包围,就等着本宫一声令下,进府抓人。” 话音一顿:“哦,本宫记得覃统领的女儿才两个月大,大理寺牢狱环境那么差,小孩子肯定受不了。” 说着,她命令丹泽:“丹少卿,本宫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,你可知罪?” 丹泽立刻说知罪。 覃炀皱紧眉头,不得已起身走过来,大拇指稍稍用力,剑身出鞘。 杜皇后在一旁对皇上笑道:“陛下,覃将军手起刀落,杀人如?,您赶紧如了臣妾的愿,臣妾可以给您留个全尸。” 皇上一脸惶恐,颤巍巍接过遗诏,又叫人拿了玉玺和朱笔,犹豫好一会,义正言辞拒绝:“朕不能害了?民百姓。把江山交到你这种狼子野心手里!” 杜皇后心想敬酒不吃吃罚酒:“好!皇上别怪臣妾狠心!” 她看向覃炀:“覃统领,还愣着干什么!动手!” 覃炀拔剑,就在杜皇后洋洋得意之时,利刃突然架住光滑的脖颈。 “你!你!”杜皇后勃然大怒,“丹少卿还等什么!赶紧出宫去覃府抓人!” 然而丹泽一直跪在地上,半天没反应。 杜皇后慌了:“你们一个二个都反了吗!” 话音刚落,榻上的人忽而大笑,从床上坐起来,吐出嘴里的药丸,神色冷厉:“朕的皇后,不是他们反了,是你反了。” 杜皇后一怔,难以置信盯着枯槁般的男人,结巴道:“你,你没病?” “朕何时病了?是皇后病了。” 说着,他起身,马上有宫娥过来伺候穿衣。 皇上一边伸开双臂,一边像谆谆教导般说:“皇后,朕早说过,你一女流之辈,不适合皇权,你不听。以身试法。” 杜皇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:“这么久以来,你都是装的?!” “是啊,”皇上穿上明?色龙袍外套,缓缓转过身,嘴上笑,眼底却是冷的,“朕得感谢你替朕清除朝政阻碍。” 说到这,像想起什么,道:“尤其清除钱祭酒那个眼线,实在做得太好了!” 杜皇后倏尔发现自己设了这么大个局,却招招掉进皇上陷阱:“你,你是故意让我杀了钱祭酒?” 皇上笑:“对。” 说着,他看向覃炀:“覃爱卿,关于钱祭酒的事,你替朕跟皇后解释清楚。” 覃炀低头领命,声音沉沉:“皇后娘娘,钱祭酒在安吉是师爷的时候,与娄知府一起贪赈银,被卑职发现,他们杀人灭口,卑职侥幸逃脱,不过钱祭酒不知悔改。仗着皇上庇护,回燕都后买官作伥,此人罪恶多端,必诛!” 杜皇后翕了翕嘴,忽然想到另一件事,拉覃炀下水:“覃炀!你以为自己干净?温伯公是你老丈人,他与钱祭酒、娄知府早有来往,瓜田李下,你敢说自己没参与?!” “温伯公?”皇上开口,叫人拿奏折来,“皇后,这是血书,上面字迹可认得?” 皇后打开看一眼,手一抖,奏折掉地上,喃喃道:“不可能,这不可能!” 皇上坐在榻上,活动活动筋骨,好似无意道:“有什么不可能?温伯公是朕的一颗死棋,专门负责收集证据,估计这会应该和杜夫人双双殉情了吧。” 转头,和旁边的太监说:“温伯公护驾有功。传朕口谕,厚葬。” 话锋一转,又看向钟太医和丹泽,对杜皇后继续笑道:“朕还得感谢你,到哪里找到这么得力人才,丹少卿仅用一个下午,发现钟太医的双重身份,年轻有为,前途无量。” 丹泽连忙应声:“皇上谬赞,微臣心系皇上,不敢怠慢,理应尽忠职守,为皇上效力。” 杜皇后口无遮拦:“你这只西伯狗!” “皇后何必动怒,朕一向任人唯贤,丹少卿既有能力,何问出处。”语毕,皇上看向丹泽,“丹少卿,杜皇后谋逆之罪证据确凿,杜家上下该如何,你去办吧。” 丹泽起身说是:“微臣告退。” 退后两步,转身离去。 杜皇后彻底崩溃,想追出去,又被覃炀扣在殿内,她转头顾不上虚礼和名讳,喊道:“萧璟!你做事不能太绝!当初是谁助你上位!你这是兔死狗烹,过河拆桥!” 萧璟哈哈大笑,转而阴鸷盯着杜皇后:“就是因为杜家知道朕太多事,加上你不安分,兴风作浪,才有今天结果。” 杜皇后颓然片刻,如强弩之末般,泛起极浓的怨恨,冷笑道:“萧璟,你也别高兴太早,我哥哥早已集兵守在正南城门,巳时三刻若城门未开,他便带着十万大军破城而入,攻入皇宫。” 覃炀一怔,心知肚明自己手上兵权交给杜废材,果然为杜皇后所用,而破城意味城内百姓经历大劫,他不能不顾覃府安危,立刻抱拳请示:“皇上,微臣愿出战,剿灭逆党。” 萧璟似胸有成竹,抬抬手:“覃爱卿别慌,现在还不到你出战的时候,你现在首要任务是保护皇宫,朕自有安排。” 即便攻破城门,城中大劫也无所谓吗? 覃炀心里一沉,他明白皇上自保为先,天子之意,做臣子无法反驳,但…… “微臣遵命。”他抱拳单膝跪地领命,满心满意担忧温婉蓉和飒飒。 现如今,他只能选择相信祖母,相信府里上下家兵。 萧璟看出覃炀眼底的焦虑和担忧,却只字不提,他叫来太监,先问现在什么时辰。 太监回答:“巳时还差一刻钟。” 萧璟颔首:“时间够了。你去,叫丹少卿把杜家人送到城楼上。” 他边说边看向杜皇后:“朕也让皇后体会体会,失去至亲的滋味。” “不!不!不!皇上,您不能这样对臣妾!”杜皇后反应过来,连爬带跪,抱着萧璟的膝盖,“臣妾从皇上还是亲王起就一路服侍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,皇上!” 萧璟一脚踹开她,冷哼:“你不提,朕倒忘了,丽嫔是你送进宫献给皇兄的吧?丽嫔生性纯良,害怕宫中是非,你非要送,最后死在宫里,你满意吗?!” 杜皇后大哭:“臣妾也是妒忌皇上对她比对臣妾好!” 萧璟面无表情:“朕对你如何,你心里有数,长公主无教无德,累教不改,都是你这个母后教导无方。” 稍作停顿,字字清楚道:“萧氏一族,从不需要无用之人。” 杜皇后怕萧璟对长公主下杀手,哭着求道:“皇上,长公主可是您大女儿啊!您不能,不能……” “杀她”二字,说不出口。 萧璟嫌杜皇后哭得烦,把提前准备好的废后诏书拿来,正话反说:“皇后,巳时三刻,朕等着杜将军的消息。” 而后他要覃炀把杜皇后押下去,免得看着添堵。 约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,丹泽按照圣旨把杜家一批小辈压上城楼。 首当其中就是杜宁。 杜宁不想死,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,求饶:“丹少卿,丹大人,看在你我同僚的份上,先放我一马。” 丹泽冷冷瞥他一眼:“杜公子,恕在下难以从命。” 然后不管杜宁怎么求,把他押在第一个。 杜宁还在嚷,倏尔被另一个声音打断:“丹少卿,你怎么来了?” 宋执不远处朝丹泽招招手,丹泽跟下属交代几句,过去打招呼:“在下过来办理公务。” “你来的正好。”宋执要他把公务交给其他人,勾肩搭背拉他去反方向,“我上次在粉巷看你有两手,过来帮忙。” 丹泽搞不清状况,婉拒:“宋大人,卑职真有事,还得回宫里复命。” 宋执推了他一把,指了指城楼下乌泱泱的军队:“回宫?先守住城门再说吧!” 然后他跟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年轻武将介绍丹泽:“他还可以,被覃炀追了半个燕都城,愣是没被打到,今天多个帮手,免得许翊瑾还没来,我们先被杜废材打趴了。” 提起覃炀和许翊瑾,有人问:“哎,怎么没见覃炀,那王八蛋不会怕死躲起来了吧。” “不可能,许翊瑾要出什么事,武德侯还不吊打他。” 丹泽在旁边,一声不吭听他们闲聊,很想问宋执,他们真要去守城门吗? 完全没有紧张气氛…… 宋执聊归聊,先带丹泽去挑兵器。 丹泽很快挑好。 宋执微微一怔,饶有兴趣道:“双刀?以速度取胜。” 丹泽反手握住刀柄,作揖说是。 宋执喃喃自语:“难怪那天覃炀打不到你。” 顿了顿,他问:“你既然会武,为何深藏不露?起码大理寺几个身手不错的,我们都知道。” 丹泽淡然一笑,说会武只为自保,不是斗狠逞强。 因为他还是难民时,曾经看过斗狠逞强的人,在夜里被二十难民按住手脚活活闷死。 所谓大隐隐于市,他是大隐隐于任何地方。 宋执对他谨慎并不在意,指了指下面,告诫:“打不赢就撤,没必要勉强,会有后援。” 丹泽点头说知道。 不过在开战前,他还有件事没做。 丹泽站在城楼,刀架在杜宁脖子上,对着下面的杜子泰喊:“杜将军,陛下说了,只要你投降,便放了杜家一条生路!” 杜子泰不上当,骂道:“西伯狗!以为老子会信你鬼话!” 话音刚落,一把白刃贯穿杜宁胸膛,丹泽在后面踹了脚,就听一声惨叫,人从城楼上掉下去,当场毙命。 杜子泰一怔,倏尔大怒:“西伯狗!” 这次话音未落,又一个杜家人被丹泽从城楼上推下去。 紧接着,他毫不客气,眼睛都不带眨一下,推下去十个。 推到最后杜子泰不敢再说话。 连带宋执都傻了眼。 丹泽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,不叫的狗咬人! 继续求钻,求票,求收藏! 下次加更1240~ 第(3/3)页